恩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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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墨西哥的第三年培育

 杜哲磊神父（Jaroslaw Marek Duraj, SJ） 

　　感謝天主和耶穌會中華省給我機會於2021年11月至2022年4月在墨西哥接受第三年（卒試）的培育。由於疫情方興未艾，加上墨西哥又是個犯罪率極高的國家，婦女、新聞記者、政治人物，甚至神父都是罪犯的加害對象，因此我帶著些許焦慮和興奮的心情參與了這個培育計畫。雖然如此，墨西哥也是個多元文化、民風熱情、擁有基督信仰本地化悠久傳統的國家。更重要的是，無論是過去或現在，耶穌會士在本地的教會和社會扮演著重大的角色，他們持續地對這片土地作出貢獻。

　　我們主要是在哈利斯科州瓜達拉哈拉市的Puente Grande 小鎮上的耶穌會避靜院接受培育課程。這裡曾經是可容納超過200位讀書修士的培育院，但隨著聖召的減少改為今日的避靜院。我們第三年的導師是Carlos Morfín Otero 神父，他曾先後擔任初學導師和省會長，如今是避靜院的院長和主任。我們一共有7位會士參與這個培育：3位來自智利，1位來自薩爾瓦多，1位來自玻利維亞，1位是在巴西傳教的印度會士，還有來自波蘭的我（2017年起派駐澳門）。由於人數不多，我們有更多的機會彼此交流和深度的分享，夥伴們的聖召故事及其多元的經驗讓我深受感動。這也讓我體會到，無論我們在人性上是如此地不足和軟弱，但只要我們慷慨地向天主開放，祂仍以奇妙的方式召叫不同個性和才華的人參與祂的使命。在這段期間裡，我們一起研讀、參與工作坊、祈禱、分享、休閒、郊遊，偶爾也去遊覽觀光。

　　我們第三年的培育內容基本上涵蓋了文化、智性、靈修，以及牧靈這四大幅度。

（一） 文化幅度：

　　墨西哥最初的住民是印地安人 (los indios) ，後來因受到西班牙人殖民，方濟會、道明會、奧斯丁會、耶穌會等修會的傳教士前往傳播福音。我對基督信仰如何在墨西哥和整個拉丁美洲發揮重大作用深感興趣；而事實上墨西哥在福音本地化的歷史，以及當代社會-政治的複雜因素和教會的現況，在在提供了豐富的脈絡讓人得以體會「因地制宜」的第一手經驗。

　　更具體來說，我看到「神學知識的來源」(locus theologicus) 如何在拉丁美洲赤貧者的生活背景下有所調適。我見證了教會如何在福音的光照下，在過程中以解放神學對此實況作出回應，讓我對社會的不公義有了更深的反思。此外，在這環境中生活也幫助我更深地瞭解兩位耶穌會弟兄—來自拉丁美洲的教宗方濟各和總會長蘇薩神父—的心態。他們被選為教會領導人證明了這地域背景對耶穌會及普世教會是極其重要的。

（二） 智性幅度：

　　透過密集的工作坊、研讀和討論的方式，我們對耶穌會的歷史、神恩、會憲、依納爵的心靈日記和大會文件做更深入的反省，也對修會歷史中輝煌及艱難的時期有所認識。在拜訪一些過去屬於耶穌，後來在修會遭到解散而被政府徵收的大學、教堂和會院時，心中不免有些感傷。這段相當痛苦的回憶挑戰我們去思考修會使命的真實性，同時也懷著希望相信天主繼續引領這微末的耶穌會 (Minima Societas) 完成創會神父們的使命。在此歷史情境中反思我們的使命時，我意識到要懷著福音精神及宏大的眼光對普世性的需要作出回應，同時也不能忽視其中的小細節。唯有在這種張力中，使命才是真實可信的。有一個用來描述聖依納爵生命經驗的格言可以完美地將這觀點表達出來：「不被宏偉所限制，卻又包含在細微之中，這就是神聖。」(Non coerceri a maximo, contineri tamen a minimo, divinum est)

（三） 靈修幅度：

　　第三年培育的靈修幅度藉由每天的感恩祭、祈禱和靈修交談呈現出來。其中最重要的是三十天的大避靜，它幫助我回到修會靈修的根源，再次透過《神操》重溫和整合初學以後的經驗。這些年來的修道生活和服務經驗讓我在這次的大避靜中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悟：我的生命跟天主聖三的生命是如此密切地相互連結。依納爵式的祈禱操練幫助我發掘了這隱藏的寶貴幅度，而在這過程中伊狄．賀樂孫 (Etty Hillesum，荷蘭猶太裔女作家) 的直覺 (intuition) 也在我心中引起共鳴，她曾說過：「在我心中有一口極深的井。天主就住在其中，有的時候我也在那裡。但是較多的時候，石頭和沙子將井堵住了，天主被埋在底下。然後，祂必須再度地被挖掘出來。」

（四） 牧靈幅度：

　　我們在聖誕節和四旬期的時候被派往墨西哥不同的地區從事牧靈的服務。我的第一個牧靈考驗是在北方的契瓦瓦市度過，除了在修會的耶穌聖心堂服務，也在那裡的小避靜院「依納爵的祈禱所」給當地的教友做了兩次的座談會，主題是「中國今日的基督信仰」。除了堂區例行的服務，當地的教友也邀請我拜訪他們的家庭，跟他們一同祈禱、享用當地美味的食物，體會到他們的熱情款待。

　　在四旬期的時候，我跟一位智利的會士在南方的恰帕斯州做了第二個牧靈考驗。那是我此生最艱辛但也是最深刻的牧靈體驗。為了跟當地的澤套原住民 (Tseltal，古代瑪雅族的支派) 一起生活，給他們提供聖事的服務，我們必須學他們的語言。在過程中我體驗到了不少的神慰，但是當地非常貧困的環境為我也是個挑戰。自殖民時代以來，當地原住民就面對了歧視、社會不公義、剝削和邊緣化的問題。目前雖然只有6位耶穌會士在當地的600多個小部落服務，但是他們仍持續地推行原住民的自治能力、教會的本地化和永續發展，同時也捍衛他們的文化。我也有機會拜訪Bachajón傳教區，見證了一些合作社捍衛工人的權益，以免他們受到大公司的剝削。

　　另外，當地的耶穌會士也設立了培育中心和廣播電台，透過當地語言提供文化和信仰的節目，培育要理講授員，同時也準備將《聖經》翻譯成當地語言，並持續翻譯神學和禮儀的內容。我在那裡的牧靈服務中，經常從一個村落徒步到另一村落，主要是聽告解和為病人行傅油聖事。當地原住民總是希望我給他們介紹中國的情況或是給他們說幾句中文，我也在他們身上體會到喜樂、慷慨、款待、感恩，以及深層的信仰經驗，這些都是我感到安慰和力量的泉源。

　　在我離開墨西哥後不久，我們接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噩耗：兩位墨西哥籍的耶穌會神父在Cerocahui小鎮的堂區內遭到了殺害，案發前我有機會與其中的一位碰面。自2012年以來，該國就有34位司鐸遭到了殺害，許多平信徒、新聞記者、政治人物和環保鬥士也因捍衛正義喪失了他們的性命。這意味著，這片土地在修和以及社會轉型上需要經歷一段漫長的過程，而教會和耶穌會在推行正義和促進人民的福祉的過程中扮演著重大的角色。墨西哥的耶穌會士在大學的服務、捍衛原住民的文化遺產，以及在協助匱乏者和暴力受害團體的項目上享有盛譽，他們的貢獻具有教化人心的意義。

【爵心Rejoice】是一本在祈禱與分辨中產生的刊物，由耶穌會資發室負責編撰發行，一年發行一次，向支持耶穌會的恩人朋友們分享耶穌會的使命與使徒工作。從這本刊物裡大家可以看到耶穌會士們與合作者愈顯主榮的小小成果，更可以看到天主聖神是如何推動我們，一步一步完成傳揚福音的使命，這也代表著我們的「決心」，追隨主耶穌的召叫，永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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